​ 黄昏的站台,最后一班城铁碾过轨道的轰鸣声,像一句没有说完的告别

人群如潮水般退去,只剩路灯拉长影子,黏在冷清的水泥地上,空无一人的站台显得格外空荡,刚刚的热闹仿佛没发生过一样

忽然想起你曾说:“热闹是别人的,我们只是借过”

那时我不懂,如今却连借过的勇气都薄如蝉翼

时间久了,渐渐学会把情绪叠进衣柜最底层,像对待过季的衣裳,不再热衷攒局,不再刻意维系若即若离的关系

有人说这是孤僻,我却觉得更像一场静默的起义

一场对抗世界喧嚣的起义

挣扎过,试图撕开厚重的茧,可越是用力,越发现孤独早已长进骨骼里,成了支撑身体的另一副骨架

我们都曾以为能逃脱某种宿命:逃离原生家庭的轨迹,逃离城市的桎梏,甚至逃离自己的影子;可逃得再远,清晨醒来依旧要面对镜中那双熟悉的眼睛

就像《囚鸟》里写的:“人总是在拼命逃出牢笼,可每一次挣脱,又只是进入一个更大的笼子”

原来孤独不是敌人,而是命运赠予的默剧剧本,我们既是演员,也是唯一的观众

偶尔也会怀念烟火气,比如火锅沸腾时氤氲的热气,比如深夜电话里絮絮的叮咛;但更多时候,我贪恋这份无人打扰的清净:读书时独自外出求学,不必担心被点评,此刻我身处他乡,流亦无需解释缘由

离开的时候远远回头看了一眼,原本高大的车站此刻显得很是矮小,远处的世界缩成一方小小的天地,而我终于能听见心底最细微的声响,像种子破土,像雪落屋檐

那些走散的人,像被风吹乱的蒲公英

不再怨恨,也不再追问“为什么”,或许本就没有真正的对错,只是当时的我们,一个倔强地不肯回头,一个固执地拒绝挽留

如今隔着时光回望,连遗憾都褪成了淡灰的剪影

人生终归是一个人修的禅,亲朋挚爱或许能陪我们走过一程山水,但最深沉的夜路总要独自跋涉

就像杜小康在芦苇荡里直面暴风雨后,才懂得“孤独是成长的必修课”,我们亦是在一次次独自吞咽苦涩后,学会为自己掌灯人

但你知道吗?

我依然偷偷期待某个转角,或许会有个人,不惊扰我的寂静,只是默默并肩看夕阳沉入楼群;不会试图打捞我沉底的故事,却能在寒夜递来一杯温热的茶。

这样的期待,像藏在口袋里的糖,明知会化,却舍不得吃

或许,终归一个人了,但不是悲歌,而是宣言;如同黑夜裹住艳阳,孤独也包裹着自由的核;我们终于承认:逃不开的,便与之共生;放不下的,就揣进行囊

而后继续前行,像一棵树,在无人注目的荒野里,暗自生长年轮